人們在飯店就餐,往往會點上一條魚。但在河南和湖北,市場上的魚很多都經過對人體有致畸、致癌作用的化學物品——孔雀石綠的處理。
某日凌晨,筆者對鄭州市花園路北段的柳林水產品批發市場進行了調查。一輛牌照為鄂A86863的拉魚車車主顧某告訴筆者,他是湖北省仙桃市通海口鎮人,做販魚生意已經好幾年了,他們平均兩天往鄭州送一車魚,一車5000公斤,河南也有不少車輛到他們那里拉魚。
顧某說,魚會生水霉病、出血病等,要經常喂藥防治才行,而且魚塘要經常殺蟲殺菌。談及如何為魚防病治病,顧某說,3月份撒魚苗時,養殖戶們都用孔雀石綠把魚苗浸泡十幾分鐘,然后再把魚苗投進魚塘。如果發現魚在成長期再得病,漁民還會把適量的孔雀石綠直接投放到魚塘內。“放其他藥不但成本高,效果也不明顯”。顧某還告訴筆者,在他們那里只要是養魚的就少不了要用孔雀石綠,“國家雖然不讓用,但人們都在偷著用”。
據柳林水產品批發市場過磅人員介紹,每天從湖北發到這里的魚有1萬公斤左右。這些魚大多是草魚,來自湖北省仙桃、洪湖以及襄樊等地區。
幾天后,筆者來到仙桃市宏達路專門出售魚藥的市場。一家名為兆豐漁需經營部的丁經理說,他對看魚病很有研究,他那里的魚藥品種很全。當筆者問及為魚治療水霉病需要用什么藥時,丁經理介紹說,雖然國家禁止使用孔雀石綠,但因為其他魚藥治療效果都沒有它好,所以,現在很多漁民還都使用孔雀石綠。當問及哪里有得買孔雀石綠時,丁經理說,他們那里的漁需專賣店均有出售,但是,他們都只賣給老客戶。
據介紹,每年正月到三月是孔雀石綠的銷售旺季,瓶裝的每瓶25克,售價1.5元,散裝的每500克27元。
在一個名稱為仙桃市水產供銷漁需經營部內,做了20多年漁需用品生意的劉經理告訴筆者,他們這些漁需用品商店在十幾個鄉鎮都有自己的連鎖銷售門市,不僅賣孔雀石綠,而且也賣另一種治療水霉病國家明令禁止使用的魚藥——呋喃唑酮。
湖北養殖戶:孔雀石綠殺霉療效無可替代
其間,筆者又走訪了湖北省仙桃市魚塘比較集中、擁有近10萬畝魚塘的通海口鎮。
一魚塘邊,有個敞著門的簡易房,就在簡易房外面筆者看到了一大堆空藥瓶,其中有一些就是裝過孔雀石綠的。
據一名叫游金祥的養殖戶介紹,每年的3月份,魚苗投放魚塘前,他們都要用孔雀石綠液體浸泡消毒。在游金祥做的養魚成本日記簿上筆者看到:“3月7日,孔雀石綠大池15×5元=75元,小池26元。”
游金祥還說,孔雀石綠效果很好,其他殺菌藥根本沒有辦法代替。
隨后,筆者走訪的另3家魚塘主人也均表示自己在使用孔雀石綠。
第二天,筆者趕赴湖北省又一魚產品生產基地——洪湖市,對該市最大的魚藥市場進行調查。筆者先后走訪了4家漁需用品商店,均發現店主在偷售孔雀石綠,并且為防止檢查,外包裝上都被人為地去掉了標識。
至于魚塘老板們的說法與仙桃市通海口的漁民如出一轍:“其他藥品不管用,用孔雀石綠一點就行了,既方便又省錢。”另外,在調查中筆者還發現,除一些魚塘外,還有不少蟹塘也在使用孔雀石綠。
為調查孔雀石綠在運輸及儲放環節的使用情況,筆者隨后又來到武漢市最大的水產品批發市場——白沙洲市場進行調查。據了解,仙桃和洪湖的魚產品除了各省市的販運商直接從基地運走一部分外,其他的大部分都通過該市場銷往包括北京、天津、上海等地。筆者在現場看到,除了本地的洪湖市和仙桃市的拉魚車輛外,一輛江西省的拉魚車正等在那里等候裝車。
一位在此做了五六年魚生意的駐馬店人王某告訴筆者,他的生意主要是針對河南南陽市、駐馬店、鄭州等地的。在交談中,王某表示,因為這些魚從魚塘到當地水產品批發市場,再到外地水產品批發市場,要經過多次裝卸和碰撞,這樣更會使魚鱗脫落,掉鱗后會引起魚體霉爛,魚很快就會因此死亡。為了延長魚生存的時間,包括他自己在內的絕大多數販運商,在拉魚前都要用孔雀石綠液體倒進車廂里消毒,而且不少儲放活魚的魚池也采用這種消毒方式。
同時,在調查中還有知情人反映,一些酒店為了延長魚的存活時間,也投放孔雀石綠進行消毒。另外,一些使用孔雀石綠消毒后的魚即使死了顏色也較為新鮮。
專家呼聲:嚴查孔雀石綠刻不容緩
既然有“蘇丹紅第二”之稱的孔雀石綠危害性如此觸目驚心,那么該如何來杜絕其在水產制品中的使用呢?有關專家表示,導致孔雀石綠被大范圍使用的主要原因有兩個:一是養殖戶魚販貪圖其價格便宜,受利益驅動冒險偷偷購買;二是在治療水產品水霉病方面目前確實很少有比孔雀石綠效果好的藥物可供選擇。在建議加緊研制防治水產品水霉病的無毒高效的藥物的同時,一些專家疾呼,在全國范圍內嚴查孔雀石綠已經刻不容緩,并建議相關部門硬起手腕從源頭上阻斷孔雀石綠對于水產市場的流向。
談到對孔雀石綠等國家法令禁止使用的藥物作殘留檢測,一些專家稱,以前相關部門一旦在食品中發現有違禁藥物時,便不假思索盲目地使用檢測常規藥物含量的方法來對“特殊毒物”確定安全范圍,并繼而得出殘留量是否超標的結論,這是在偷換概念,同時也是十分荒謬的。專家表示,在食品領域對于國家法令禁用的藥物作殘留檢測,其實很簡單,只需做出有還是沒有這種違禁藥物的結論就足夠了,如果有了,不管含量多少,那么相關食品就不能吃,畫蛇添足去確定“超標或不超標”根本就是有意無意地在糊弄人。
專家們建議,既然已發現魚類等水產品中有人在非法使用孔雀石綠,那么國家相關部門就應從嚴從快進行監測和打擊,確保廣大消費者的健康安全。